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𠫂山女籃征港事件

民國四十七年(1958)二月二十八日到三月十六日 

自由中國𠫂山女子籃球隊 征港事件


出生之前,媽媽曾經做過一次籃球隊的領隊。是從一幀媽媽三十出頭很美的照片問出來的事件,她身上的那條裙子,五十年代的圓裙,如果加上襯,如芭蕾舞裙般綻放。曾遇過那條裙子,但從來沒那個腰身可以穿出適合的美感。在所有人故去打開抽屜整理時,看到基本上是蟲窩的抽屜中,完好的信封裡的厚物。拿出來,是織錦冊做成的剪報簿,紀錄的是六十六年前《𠫂山征港紀事》。


一九五八年的香港,王家衛《花樣年華》的時代背景,記得媽媽笑說,她們到香港比賽,第一場主場派出最差的球隊迎戰,為給客隊做面子,結果表現奇差,造成「足球比數」。「亨哥」很是著急,立刻拍電報叫教練即刻來香港,後來果然越戰越勇,最後雖未得全勝,也是載譽歸國。女隊員把握在香港難得的採購機會,買了好多衣服,有的好多件裙子一起穿在身上。


一九五八年的香港,不正是王家衛《花樣年華》的背景?


在台港可以彼此自由行之前,上個世紀五十到八十年代末,分隔兩岸的親人多半透過香港的友人暗中聯絡。某某已經到香港了。想辦法運作接到台灣來。家書藏在從香港寄來的信封裡。女籃征港那兩個星期,媽媽住在香港朋友家,家裡的女管家上了年紀,梳巴頭,著白大襟衫黑褲,聽到有人摁門鈴,就問:邊個啊?稱女太太為曹太,陳太,李太,而不說太太。(現在知道她們是順德自梳女,因為時代的生活條件選擇而成的女性的一型,現在條件消失,這型的女性也不見了。)這個印象,聽母親說過多少遍,新奇感從未遞減,保持在年輕時第一次出國到一處全然不同的中國人洋世界的驚奇中,或許說的是自己九十年代第一次去香港時的感覺吧,與台灣、台北全然不同的時間感,幢幢魅影,在某些面向是那麼貼心,說不出的欣賞,和現在無可名的可惜。


補記:


新春,長十歲的家姐來電。告訴她發現「征港」剪報本的事。她說,這件事她記得很清楚,媽媽像電影明星帶隊去香港期間,她和哥哥一起跟爸爸睡大床,吃飯菜色都變少了。大家寫信給媽媽,說媽媽一直沒收到,好心急,後來發現信寄到樓下人家家了。媽媽在香港住在黎家。


黎家,是黎鐵漢黎伯伯家。每次香港黎伯伯夫婦來台北,都是非常開心的事。眾多的朋友爭先邀約,偶爾小朋友有幸參與,看大人高談闊論,媽媽們打扮美麗,汽水喝到飽。台北好東西缺,多家太太都請黎伯伯代購。黎伯伯和張炎元先生交情更深。現在想再多認識一下這位長輩,已無同輩人可問,只有問網路,發現在我看到他們悅色談笑之前,經歷極其嚴肅詭譎。彷彿問過父親,他們以前是做什麼的?情報。父親的簡易答案。做情報的永遠神秘。黎伯伯在百度上1965就去世了,但我1970s中還見過他。













姐姐跟著爸爸去接機,正中後排抱著洋娃娃,想必是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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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樹梓先生的時代攝影

攝影家劉樹梓先生自拍


 





整理抽屜,找到信封裡收的照片,直接從底片晒出的小小影像,有幾張放大的;想起來,是快二十年前帶了掃瞄機到劉大姐家掃瞄劉伯伯留下來的照片時,看到不只一張,重的,多晒了幾張的(該怎麼說才不必用copy這個英文字),徵得劉大姐的同意,放到信封中帶了回來。劉伯伯的底片都找不到了。



父母新婚於廬山

從小看父母年輕時的黑白照,民國三十五年(1946)在廬山拍的照片都很有美感,像電影劇照,他們說,都是劉伯伯拍的,劉伯伯很喜歡照相。

劉伯伯是父親侍從室的同事,他留下的影像最特別的地方,是在官方照相師按下快門之前與之後的瞬間——集體大合照之前或之後,大家還在聊天,整裝;熟悉的歷史檔案照那天,時代人物在最自然的走動,轉身,言笑。前陣子看了很多中央社的檔案照片,時代的瞬間都很珍貴,但忍不住感嘆,攝影者就是按下快門而已,很難得有構圖上無比經典的代表作,為時代定格。而劉伯伯的照片卻讓人一直端詳,用放大鏡看細節,像是電影暫停的一景,一旦鬆開,人物就要動起來,聲音都聽到了。(照片另開視窗可放大)








應該是劉伯伯和劉媽媽的結婚照,他們人生各階段都一直很好看。
應該是劉伯伯和劉媽媽的結婚照
他們人生各階段都很好看


劉媽媽的名字季菊菲跟本人一樣美
也跟劉伯伯的名字對得恰恰好,樹與花
他家和我們家以前是鄰居,現在也與父母同葬在一個墓園。

找出當年掃的檔之一,可點擊照片另開視窗放大

右下角是攝影者的自拍





下行波段

走路去Berkeley downtown辦事,回來一個多月第一次像過去一徒步穿行。

小城衰敗。廿世紀熱鬧的電報街,韓國人開的早餐店龐克收銀,她看到你牛仔布的藍風衣叫道:你掉進墨水了?隔壁海報店,九十年代從蘇州帶回來的蘇州府古地圖拓印,多少三零美女廣告海報都在那裡裱的,再隔壁是古董店,八十年代買了一串長墜子耳環,墜尾懸著一粒小珍珠,宣佈說,是我最後一副耳環,之後,還是買了不少「最後一副」,現在,都不戴了。然後是Shambhala書店,買了他們好幾盒的有趣玩意兒,還有中國「古」時候的升官圖,近似大富翁的命運桌上遊戲。Shambhala的經營者以出奇的好奇心類聚各文化中探索冥冥的思想與作法,現在發現那種友善、開放、聰明的、好奇心竟是彼時代的產物,今日少見。這幾家店的一樓全被木板遮蔽,可能要拆掉重建,唯一不被敗壞的骨牌效應推倒的就只有牟氏書店 Moe's books了。

終於走進書店逛了逛最喜歡的文化理論角落,法國哲學家都被重新出版,新的作者不認識,也無所謂。說不上來,為什麼典型都在宿昔。家裡的書都不知道怎麼處理了,新書是一本也買不下。原本還在網上看Moleskine的筆記本,眼前的Moleskine專櫃卻也是一本也買不下手,有字的都不買了,卻花錢買沒字的,不如把家裡沒用完的筆記本再胡亂記記,然後心安理得回收。空手離開Moe's,不過還是覺得英文的出版讓人會想去探索,還是有比較新奇的角度,穩重地出版,感覺有知識的吸引。而逛中文書店,總感到每本書都在呼喊,看我!看我!看我!大概我有病吧。

被 Amazon 打敗的書店空間依舊閒置,二十年沒人想得出一個新招可以在電報街混亂的生態中異軍突起;唱片行奄奄一息,燒掉的公寓還是空地。走到大學旁,以前的GAP現在是大麻店,整條街一路走來外觀最新最抖擻的店家,幾十年來賣煙具的嬉皮店比起來簡直白髮蒼蒼,輕推一下就倒地不起。癮這玩意兒,也得有包裝。

街民倒是意外的可親,只要對到眼,不像以前惡言要錢而是問候,有意思。

回家途中看到一女遛狗,毛絨絨矮犬疑似是北京狗,追上去,女主人友善致意,便問起狗來,再換到中文聊聊,灰色系的純種北京狗甚可愛,小時候形影不離的愛犬則是黃色系,現在狗都愛護如珍寶,可憐我的犬友沒被我好好照顧。在instagram上訂閱俄國人的北京狗,哇,人就是出去走走才摸得到真的北京狗。

從八十年代走到廿一世紀廿年代,四十年間,人類不必移民月球,火星,interent已經正式襲捲而去人類大半的生活,壁爐不准再燒柴,車子要全電,電影院全關門,Slow horse第三季開始,到鄰居家同歡追劇,客廳燈光熄滅,三星電視連線上AppeTV,劇情展開,異常清𥇦的畫質,讓你無比難受,好假,好不像戲,仰望大螢幕上的演員,總該有的吸引力現在全無,想了半天失去的是什麼,終於想通,就是——aura。

一個文青的養成

朋友告知,今年是鈴木清順百年誕辰,日本,新加坡都有回顧展。然後從當年自跳蚤市場弄回來的小櫃子裡,找到了整三十年前在學校美術館電影院,初次遭遇鈴木清順的票根。


早年的借書卡有時還插在書的封底內側
留下來作紀念



漢學家在他們最精華的年紀借的書,二十年後的後輩研究生又借了去,一旦文本變成史料,就可不斷翻新炮製;經歷文藝片的洗禮而成的文青,多年後,訝異發現新一代的種子文青竟然也要從大島渚的感官世界開始,難道近半個世紀來都沒有新的劃時代作品了,或者時代沒有更值得上溯的起始點?

當作者質疑文學獎評審的意見,各代文青發表聲援,不禁想起自己曾經驗過的類似冤屈,但除了至親,沒人會感你所感,因為說穿了,文青三十年也沒混出什麼,就該摸摸鼻子,想辦法忘懷、看破。能臻到此,文青熟成,看待文藝,不過是個人不需要張揚的癖好而已。

老張五言律


今到繁華華地,還須戰勝肥。

這句笑完,又為

袖穿因索句,骨瘦為論文

有感,

——所有文字有癖的病人們,只有互相為友。

*想李作雲是誰,而去重訪了李長祥,發現他不是山西人,而是四川人!《廢址》裡寫錯了(p. 55)。真不知道是在漫長的三十年中哪一年的錯誤印象,一路不查進入最後的成書裡。使得廢址,終究是瑕疵品 ⋯⋯ 那永恆跟你作對的「肥」,永恆要戰鬥的「肥」,根本就是自己。

變中定格——羅寄梅先生的莫高第328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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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第328號是初唐造像,羅先生在一九三零初期所攝的照片中,這位脅侍菩薩的右手朝上置於膝上,後來的照片中,右手已殘。與各種328窟照片相比,羅先生照片的角度很特別,脅侍菩薩身190CM, 中間的佛像有200CM, 羅先生想必爬進西壁龕內,從內往外上而下拍下去,而看到脅侍菩薩與兩尊小的供養菩薩們垂目的安祥模樣,後期的照相師大概沒這自由去選取不可思議角度。


328號西龕全貌



民國第一代意識之型態

 


上官業佑先生(1909-2002)是父親摯友,照片攝自上官伯伯八秩華誕紀念集。
對比取自孫承佩先生文集(1915-1990),孫先生的夫人駱瑛女士是母親的中學同學。文集是2004到北京代母親問候駱阿姨時獲贈。

(點擊照片另開視窗可放大)


中央社的記者們

原本熄火的整理工程又開工,一心就是扔扔扔。但面對書,就是難。

從待扔品的紙箱中拿出《中央社七十年》畫冊,想做最後致意,然後讀到抗戰期間中央社的記者們,每個人不過一兩段,卻讀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因為太令人驚嘆慚愧,他們為了讓世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出生入死,可我們居然都不知道他們。


民國三十一年張大千先生到敦煌臨摹壁畫,中央社記者羅寄梅先生隨之前往,花了三年拍攝紀錄下當時的敦煌,他的夫人劉先做他的攝影助理。聞所未聞的事,在網上一搜,發現羅先生將珍貴的照片從大陸帶到台灣又到美國,後被Princeton University收藏,稱為羅氏檔案 Lo Archive。2021年Princeton已將檔案印製成九冊出版——Visualizing Dunhuang; The Lo Archive Photographs of the Mogao and Yulin Caves看了書的影片,真讓人放了心,一切得到了保存,希望將來能看到數位版,太難得了。


入緬的遠征軍隨軍記者李緘三,寫的通訊稿《國軍怎麼翻過野人山》,可惜網路沒找到,記下來將來再想辦法。

太平洋戰場中央社的戰地特派員是宋德和先生(Norman Soong)。

採訪美國十四航空隊的是曾恩波先生。


《中央社七十年》當然重登書架,不丟了。


中央社的照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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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想見之美

 讀《林衡道先生訪談錄》,林先生講到民國初年在福州長大時的印象,建築有「明朝厝」一節。


大面黑牆上修飾以馬鞍弧線,內側為白,從上往下看,大片的靜止波浪線條,黑白。心嚮往之。

民國初年,沒再改朝卻永久換代,林先生說,三坊七巷的官宦子弟如果一時不知變,沈浸舊習,注定被淘汰。這片因家族力量創造出的地方文化美,即使沒有政治運動,也會因家道中衰開始斑駁,開始破敗,終於傾頽,為現代建築取代。

在京都逛園子,被園子的美照吸引而要親眼一見,真園子也一如照片,滿足之餘忽然想,怎麼可能絲紋不動地一樣?植物每天生長,髮型一星期後走樣,是要多大的幕後力氣才能維持美於一個定格?在控制的條件中,養了好幾棵同樣細瘦的花樹,綁定枝葉朝一定姿態生長,月黑風高時,忍者們靜聲汰換逐漸變形的展示樹,讓次日遊客可獲得同樣的滿足感,不虛此行?




文獻保存同志會

居然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天在中央圖書館(現改為國家圖書館)善本室,看到文俶手繪的《金石草木昆蟲狀》,從玻璃櫃下的兩隻螳螂,一路吸引,發現了從來不知道的抗戰救書故事,後來寫成一篇《端容下筆》放在《廢址》,又加上註,希望故事不滅。

大學時參加崑曲社,已經八十多歲的徐炎之老師提著 007 手提箱奔波各大學,打開提箱,內藏竹笛數管,如槍枝兩截對接,貼上竹膜,曲聲揚起,大家跟著徐老師喑啞的聲音,將古老的戲曲刻入自己腦中再鼓氣振動年輕的聲帶重新再現。

徐老師要我們儘量參加雙周舉辦的「崑曲同期」,與前輩同樂。每人出資少許,必有鹹甜點心招待,大弟子笛王蕭本耀是靈魂,高齡資深曲友、少齡入門小友,在簿子上登記要唱的哪一齣的哪一折的某曲牌,依序上場,唱功不論,笛聲總是好聽。長輩難免氣若游絲,徐老師指點,聽其韻味;遇那位唱小生特愛加重喉音的男前輩,徐老師囑咐,別學,像狗叫。

時任故宮博物院院長的蔣復璁先生(1898-1990)常常來同期聽曲,絕對不苟言笑的神秘小老頭兒,令人生畏。

三十多年後讀蔣先生的回憶錄,發現他是留德的,在他被指派籌備中央圖書館並進行救書大業時,他看他的上級,同樣留德的教育部長朱家驊先生(1893-1963),也如我仰望他,嚴肅,一絲不苟,決定的事,一定要做成。在知道那位嚴肅小老頭兒所成就的大事後,真想再回同期去請教他那段驚濤駭浪的過程。文化傳承之事,沒有嚴肅認真的人,沒有信念,什麼都留不住。

文化間的生存競爭,比的就是「美」的「感覺」。

註在這裡補上

對日抗戰時期國民政府搶救江浙藏書家古籍,得而復失,失而復得的動人故事,是國家圖書館的鎮館回憶。這些年幾次去善本書室看書時,在外邊走廊的玻璃櫃中,幸運看到當年文獻保存同志會的來往書信,政府公文,鄭振鐸先生巨細無遺的記錄,公文工整漂亮的楷書行文,一人一體。觀其內容,深深感佩前輩在侵略戰爭的緊迫中,爭取時間,積極行動,從古典藏書家的心血裡為國族保留下精神文化的遺產,這是他們的抗戰戰場,扣人心弦。現在這批書保護在台北國家圖書館,一般讀者想看原件,除非特展,門兒都沒有,只有微卷可借觀。或許將來數位檔完成後終於可看到清楚彩版書頁。


《蔣復璁口述回憶錄》,口述:蔣復璁等,編撰:黃克武,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史料叢刊(四十二),民國八十九年五月。

陳君葆,主編謝榮滾,《陳君葆日記》,商務印書館(香港),一九九九。僅錄一九三三到一九四九的部份。

盧錦堂,〈抗戰時期香港方面暨馮平山圖書館參與國立中央圖書館搶救我國東南淪陷區善本古籍初探〉,《國家圖書館館刊》 九十二年第二期(二零零三,十月)。

方國璇,《抗戰期間古籍搶救與古書業——以鄭振鐸與書賈間相關活動為探討重點》,國立台北大學古典文獻學研究所碩士論文,指導教授盧錦堂。

張錦郎,《抗戰時期搶救陷區古籍諸說述評》佛教圖書館館刊 第五十七期 102年12月(這篇有善本書從日本救回後的故事。)


圖書館展出抗戰救書史料時所攝的部份檔案,好像故事出現血肉之軀。(點擊照片可放大)








又看到蔣先生事一則,很感人。錄於此。

蔣復璁子 1984破例來台探親

記者李怡芸╱台北專訪
2015年5月17日
旺報【記者李怡芸╱台北專訪】 1984年,與父親已分離了36年的上海教師蔣祖怡,在兩岸還屬隔絕狀態,台灣仍處戒嚴時期,破紀錄地成為進入台灣探親的第一人,這在蔣祖怡口中「兩岸高層都以人道取代政治思維」的突破,在當時卻礙於兩岸關係仍緊張而悄無聲息。 蔣祖怡的父親,正是中央圖書館首任館長,也是台北故宮的首任院長蔣復璁。「1948年,父親受任將古籍善本和部分國寶運來台灣後,就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邀請赴歐洲考察半年,再回香港時,上海已被解放,父親隻身來台,而我們5個兄弟姐妹和母親,沒想到就此和父親相隔30多年。」 以港僑身分入台定居 蔣祖怡回憶,文革那些年,「父親」確實曾是揮之不去的「包袱」,待文革結束,蔣家人則從「階下囚」翻身為「座上賓」,蔣祖怡也開始積極奔波,希望能再見一見父親。 「當時大陸規定,出境必須要由台灣的親屬提供親筆信,且寫明何時返回,但當時已身處高位的父親不可能寫這樣的信。」對此,當年上海統戰部決定破格取消這一要求;另一方面,蔣復璁在透過友人得知么兒蔣祖怡已從上海抵香港後,便寫信給蔣經國、蔣宋美齡。蔣夫人過去曾對這位文化名人在台一直獨身而特別關切,獲悉情況後便從美國打電話給時任總統的蔣經國,言明衝著蔣復璁的貢獻,以及他當時已高齡86歲卻身邊沒半個親人,務必「特別照顧」。 除了蔣宋美齡,在當時國民黨高層如陳立夫、蔣彥士等人的積極遊說下,蔣經國終在與大陸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的「三不政策」之外,特批在香港已待了3個月的蔣祖怡,最終以「港僑」身分入台,成為兩岸相隔後獲批准入台定居的第一人。「我一待6年,得以陪著父親走到臨終。」蔣祖怡對此一直感念在心。 歷史洪流將消弭隔閡 近年遊走兩岸,身兼台灣孔子研究院副院長和上海交通大學東方藝術交流中心、世界遺產學研究交流中心顧問的蔣祖怡,認為兩岸走至今日,彼此隔閡已愈來愈消弭。「即便兩岸隔絕的時代,雙方高層都能將人道精神擺在政治之前。今天的兩岸,或台灣的藍綠之爭,在中國歷史洪流來看,就更不成問題了。」 今年9月是蔣復璁逝世25周年,蔣祖怡希望揭開這段當年不得不塵封的歷史,做為歷史的見證者,他希望讓更多人反思,拋開政治的兩岸,不論文化、親情均是緊密相繫。 蔣祖怡同時希望,整理史料後,近期將《蔣復璁先生傳記》在台推出再版,回顧先人為文化傳承的苦心孤詣。





紫雲堂後裔








那天在箱中找到久違的中副選輯(中央日報副刊選輯),排列順序時,發現第七輯扉頁有我龍飛鳳舞的簽名和幾個字:「62年6.29 借黃佳聖」。不免照相存證發給黃佳聖同學,很快就得到他的回應。

第二天清晨五點半,佳聖同學啟動新對話:

黃:我借的是哪一輯?

曹:第七。有印象了?夢到了?

黃:五十年後能再度借給我閱讀嗎?

曹:你不在美國?

黃:我還在台北。


這種好玩的事能不把握?


由於黃佳聖暑假回來孝敬高堂老母,一天三餐由他打理,所以約在下午二時取書順便喝咖啡。那天在我家門口交了書,去Cama買了咖啡坐地鐵到101,在人聲鼎沸冷氣強勁的美食廣場找到位子,品著飲料開心聊天。沒那種文青咖啡店壓低聲量的憋,一步步問了個清楚小時候動不動被老師叫名字,記憶裡極調皮的佳聖同學是怎麼演變成美國大學數學教授,家庭幸福,滿頭黑髮,一手好菜,簡直人世奇譚。聽他講到吃不到好熏魚,都太甜,便逼他一同坐車去信遠齋買片熏魚回去比較,又對他腳踏車座墊高度表達意見而別。兩天後,黃同學來訊,完成五十年的使命,可以還書了。又在家門口交書,站在路邊又問出他祖宗八代的小歷史,真是精采離奇,想到八成沒一個同學知道只有我知道,很是得意,他說中午要做粉蒸肉要回去蒸上,就此別過。後要他拍照來看菜色,他說母親大人改點家傳福州小吃酒蛋麵,又逼出做法做為參考。所以你是福州人?不是,是泉州人,「祖父的祖父前清武官從一品,光緒賜宅於福州,就變成半個福州人。」承蒙同學好意,又給看傳家大印,篆書九字:紫雲黃氏八愷堂後裔。字極美,有氣勢,感覺到家族血脈傳承的強烈願望。感動之餘,突發奇想跟同學說:你如果要刺青可以用這個。黃同學回: 妳說笑了。我可沒這麼文青。


焚琴煮鶴,中副選輯的意外趣事於此告一段落。



後來看到佳聖同學高祖黃培松小像,驚訝其肖其高祖,真金不怕火煉,百分之百嫡系。

武狀元的元孫懷疑主義者說:really?


讀黃培松小傳,有「黃花崗之役時,不忍殺參與的台灣進士許南英之子許贊元而放之。」想黃先生彼時對自己的職責與所忠也有了懷疑,才會放許贊元一條生路,也是為未來撒了機會。




父親民國三十八年一月日記


 






家父曹聖芬先生民國三十八年的日記僅有一月的記事。與《從溪口到成都》一文相較,大局變化在心裡上的壓力,真實深切。以下為紀念文集《一片祥和日月長》中的一月日記。(點擊照片另開視窗可放大)








自白者

Taipei
在記憶力喪失前,在執著消散前,在內心的嚴審者制止前,在懶散發作前,在興致自冷前,在想像被現實擊破前,再寫上一段晚明流連大半輩子所見明光,一日一花,生動活潑的人,因為我活著,他們復生。 Freedom to informed imagination 敬請賜教 17chinenoire@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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