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要把我的話放在什麼地方。而我想把話放在什麼地方,等同我想說話給人聽,卻找不到能夠理解的聽者。話都爛掉了。我無比嚴肅卻被批評不夠嚴肅。我感覺無望,因為察覺到一個非常可能的末日未來。我痛恨政治,因為不管怎麼努力做一個低調無牽扯瓜葛,還是被何其爛的政治﹣﹣從普通公民到政黨到從政者到渴望權勢的人﹣﹣所影響;被他們說出的話,言不由衷,表裡不一,為了一個目的不惜犧牲真實的語態而噁心而無力而憤怒。我強烈感覺到三年後,我們又要進入民進黨執政的語言恐怖時代。這個政黨做為一個有機生物其個性是表面青春生猛靈魂卻是沒有明天的、為不同利益的巧取豪奪。為了掩飾這個醜惡的靈魂,謊言是慣性。用詞語引誘到空穴,到沒有目標的偽未來,偽理想,他們有志一同為達目的不惜犧牲他們表面所標榜所披在身上的清高美,而他們的目的卻只有目的、夢想這空洞的詞而沒有實質,因此他們可以理所當然停留在過渡時期的非常狀態,為了核心的虛無,而不斷製造虛偽的語言同時撈取實質的利益,全部為豢養那頭變態的政黨怪獸。而國民黨已完全喪盡任何理想的啟發力,但最古怪離奇的事卻是,它竟然還僅存著一絲理想於它政黨的DNA裡。這個從一開始就一直被篡奪打敗抹黑的政黨,革命先烈的強烈理想性卻隱隱潛在,國家民族對它是真實的使命,不像民進黨只有故鄉和家族;但在馬英九之後,國民黨已轉為隱性的DNA要終於在多少混血配對之後,正式自靈魂中被遺棄,這個政黨,如果交給吳敦義來主導帶領,將完全自限於目前還只是不幸的嚴父象徵裡,成為一個過時老舊沒有前瞻只知跟村民鬥嘴的東西。

這是一個先把話放出去的時代,有回應再說。所有放出來的話是那麼無聊地局限在刻板的道德條目下,我們沒有半點進步。社交叫聯誼叫偽友情叫潛在客群和關係網。一切美好事物都成為踏腳梯階通向自以為存在的自私目標。明擺的、暗示的、拙劣的、高雅的ma.nip.u.la.tion. 我需要排毒。我沒法再對一堵牆好奇。一堵告訴你我其實是面鏡子的牆好奇。我沒有辦法再像從前。尋找最新的邊際。實驗的文化活動謝謝了。以前去過了。不是同一批人,我知道。雖然隔了好幾輩,新一輩的實驗者就是得懷著那個態度用類似的語言說相同的階段性話。噪音還在噪音,沒有美學的督促使噪音得到不是噪音的認識,所以所有要搞交雜電子音以對抗流行的歌的人,又得從頭開始。然後你回去,發現一切沒進步。初生之犢只知不畏,因為沒有危險的概念,也沒其他概念,所以勇於說以為是原創卻早被說盡了的話。網路時代讓人類更閉鎖,小家小戶的門戶之見,我光看微博一大陸的口水facebook一群人的感覺就可以遺忘自己還需要什麼小說?面對人類科技製造出的怪物核電除了用退卻的不要之外想不到任何可能性,真是要天才才想得出改良反應爐,或者想辦法去讓核廢料再次運用?我們沒有想像空間去想解決之道,只有群體性傾向鼓勵我們跟看起來清新的人一起高喊不要。我們因為酷而喊著各種口號,我們忘掉這城市五十年來天際線修改了多少次高度才容得下今日的人口,但我們管他的把釘子戶供起來做為集體懷舊的芻像,因為滿足了我們想像的公民感,我們有立場,有見解,有行動,我有獨立思想,我成人了。我們自我蒙蔽,用犀利語言道德帽子先搶去意見不同者的聲音,我們的聲音最動聽,因為浪漫,因為時髦。真正的相濡以沫。

自白者

Taipei
在記憶力喪失前,在執著消散前,在內心的嚴審者制止前,在懶散發作前,在興致自冷前,在想像被現實擊破前,再寫上一段晚明流連大半輩子所見明光,一日一花,生動活潑的人,因為我活著,他們復生。 紙本著作《某代風流》《印象書》《想像書》《十七世紀廢址》 Freedom to informed imagination 敬請賜教 17chinenoire@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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